我国各种文献中可以稽考书名的唐以前(包括唐代)食疗学专书逾 30 种,但绝大多数亡佚不存。
唐代也仅有孟诜编撰、张鼎增补的《食疗本草》和昝殷编撰的《食医心鉴》两部辑佚本流传下来,加上孙思邈《千金要方·食治》和《千金翼方·养老食疗》两篇,这 4 部(篇)是我国目前可见最早的一批食疗学专门文献。
《旧唐书》载:“上元元年,(孙思邈)辞疾请归,特赐良马,及鄱阳公主邑司以居焉, 当时知名之士宋令文、孟诜、卢照邻等,执师资之礼以事焉。”据此可知孙思邈和孟诜存在师徒关系, 所以《千金要方·食治》和《食疗本草》也表现出了明显的内在一致性:两者均注重对单独食材的性状、疗效、制法等进行描述,极少涉及食材的组合,几乎未记录经过配伍的食方。《千金翼方·养老食疗》虽载食方,但仅有 17 首老年养生食疗方而已,范围较窄,数量不大。
较此三者晚出的《食医心鉴》则是现存最早以食方为主要内容的食疗学专著,但由于《食医心鉴》原本亡佚而辑本出现较晚之故,学界对其关注尚显不足,现就该方书重刻本学术特点讨论如下。
一、《食医心鉴》日本辑本与清末重刻本
昝殷是唐大中年间蜀地名医,曾任成都府医学博士,编有《食医心鉴》三卷 。
《食医心鉴》在唐宋时期有一定影响,屡有医书引用其文,仅宋代唐慎微《证类本草》就有相关引文逾百条。但《食医心鉴》原本约在宋元之际亡佚,遂离开了人们的视野。目前所见《食医心鉴》系罗振玉在日本东京发现的辑佚本。
罗振玉(1866-1940),浙江人,清末民初著名学者,致力于古文献学、古文字学研究,对中国科学、文化、学术贡献巨大。在为《食医心鉴》辑本撰写的跋文中,罗振玉描述了在日本偶遇该书的状况:“光绪辛丑游日本,得之东京,卷端有‘青山求精堂藏书画之记’及‘森氏’二印,后有丹波元坚及森约之手识二则。”
“青山求精堂藏书画之记”,是青山道醇的藏书印。
青山道醇是活跃于日本 19 世纪中叶的汉医家, 著有《针灸备要》等书。根据日本早稻田大学图书馆公开的日本古医籍,凡注明“青山道醇旧藏”的医书, 如《霉毒要方》《医学读书记》等,大多于卷首也钤印了“青山求精堂藏书画之记”的印章,由此可推断出“青山求精堂藏书画之记”当是青山道醇的藏书章,他应当收藏过罗振玉所见此本《食医心鉴》。
“森氏”印章是日本汉医文献学家森立之、森约之父子常用藏书章。
森立之(1807-1885)早年师从多纪元坚,是江户后期日本杰出的医学家、文献学家与考据学家,其子森约之(?-1871)也是日本汉医文献学家。
罗振玉所言“丹波元坚手识”云:“辛丑六月朔,校读于掖庭医局。是书伪字殊多,不敢臆改,一依其旧云。元坚识。”“森约之手识”云:“嘉永甲寅仲秋晦夜灯下校正一过。约之。”
多纪元坚(1795-1857),日本江户时代后期汉医学家,其父多纪元简、兄多纪元胤均为著名汉医学家。多纪家族祖上姓氏为丹波, 后改姓多纪,家族中有著名汉医学家丹波康赖,故多纪元坚父子在著作或藏书中也常常用“丹波”姓氏署名。此识语未署姓氏,是罗振玉根据其习惯所言。该识语中所言“辛丑”当为 1841 年,从多纪元坚识语来看, 在他之前《食医心鉴》辑佚本已然存在,他负责校读是书。森约之识语说明他也对此书进行过一次校正, 时间是嘉永甲寅年,嘉永是日本江户时期的年号,嘉永甲寅是 1854 年。
罗振玉《食医心鉴》跋文又言:“此本乃日本人从高丽《医方类聚》中采辑而成,虽不能复原本之旧, 然当以得其太半。”辑佚者既然不是多纪元坚,那么究竟是谁?罗振玉并未言明。
《医方类聚》是 15世纪朝鲜官方编纂的汉医名著汇编,共计辑录了 152部中国唐、宋、元、明初的著名医书及 1部高丽医书,共计153部,合 266卷(今存 262 卷)。该书的最初版本一共只有 30套,1592-1598 年间日本丰臣秀吉攻打朝鲜其间,日本将领加藤清正将一部完整的《医方类聚》抢回日本,后收藏于日本宫内厅书陵部(相当于皇家图书馆),这也是该书唯一一部流传至今的原初版本。
此后二百余年,能看到这部书的人应该非常有限。
直到 1852 年在幕府医官喜多村直宽的主持下才开始对《医方类聚》进行校补,直至 1861 年方才完成并重刻的《医方类聚》,史称“文久元年本”。
因此,罗振玉所见的《食医心鉴》辑本应当是直接从宫内厅书陵部收藏的原本《医方类聚》中辑录的,可以推断出该辑录者应当是与当时官方保持密切关系的医家。由此说来,罗振玉所见《食医心鉴》辑本究竟辑者何人,就目前所掌握的资料,确难考证, 在此阙如待考。
罗振玉将日本《食医心鉴》辑本带回国内后,由东方学会于 1924 年刊刻付梓。此“东方学会”与成立于 1947 年的日本“东方学术协会”无关,是 1923 年由罗振玉等人发起的学术、出版机构。
创始人除罗振玉外,尚有辜鸿铭、王季烈、王国维、陈三立、郑孝胥、宝熙、王秉恩、刘承干等共计 20 位各界名流。由于时局混乱,东方学会并未像罗振玉等人最初期待那样在学术研究方面大放异彩,但尽管如此,学会还是刊刻出版了多部难得一见的古籍经典,今天所能见到的《食医心鉴》辑本即其中之一。
东方学会本《食医心鉴》卷前有“食医心鉴目次”,内容不分卷次。全书32 页(不含目次页、跋页),每页24行,每行23字,书口有“食鉴”二字和页数。全书共收录食方 211首,按其所治疾病的异同分为 13类。除“小儿诸病食治诸方”类外,其余每类食方之前均有概论一则,如《论中风疾状食治诸方》等,共计12篇。
诸食方的编写体例为,每方由三部分构成:
第一部分方名,此部分经常也包含了食方针对病证的简单描述;第二部分为食方的配伍情况,即正方部分;第三部分为该方炮制和服用该食方的方法。
例如,葛粉索饼方全文如下:“治中风心脾热、言语蹇涩、精神昏聩、手足不随,宜吃葛粉索饼方葛粉四两荆芥一握右以水四升,煮荆芥六七沸,去滓、澄清,软和葛粉作索饼,于荆芥汁中食之。”
通过对东方学会本《食医心鉴》辑本的研究,可以窥见已经散佚的原本《食医心鉴》诸多特点,后文将举例探讨。
二、《食医心鉴》食材特色
(一)食材的选择注重取材便易性
对《食医心鉴》全书211 首食方进行统计,所涉及的食材共计169 味(使用同一食材但药用部位不同者, 例如“鸡子”和“鸡子清”,按 2 味统计)。可根据性质不同,将该 169 味食材分作 6 类,统计如下:
动物性食材类共计55 味(含犍牛小便、蜂房、蜂蜜、蜂蜡及各种蛋类、乳类等),其中来源于家畜26 味、家禽 7 味、鱼 4 味、蜂虫 3 味、野生动物 14 味、人乳 1 味;
植物性食材类共计 78 味(不含谷物性食材),其间多为药食两用药材;
谷物性食材类共计 17 味(含豆类及糠类),其中来源于粟或稻 6 味、麦 3 味、豆 4 味、其他 3 味;
加工食材类共计 10 味;
金属及矿石类共计 8 味;
菌类1 味。
共计 169 味。
以上统计数据中,26 味家畜类动物性食材全部来自黄牛、水牛、羊、猪、驴共五类常见家畜;7 味家禽类食材俱来自鸡(含乌鸡)、鸭;植物性食材主要由蔬果、草药构成,加工类食材包括豉汁、盐、酱、酒、茶等;4 种鱼类食材中,鲤鱼、鲫鱼、鳢鱼(即黑鱼)3 种淡水鱼类常见易得。
较难获得的食材,主要集中在野生动物食材类,如熊肉、虎肉、虎胫骨、雁脂等,鱼类中的鳗鲡鱼属于降河性洄游鱼类,在蜀地也不易获取,但这些食材在《食医心鉴》中出现频率很低,出现熊肉、虎肉、虎胫骨、雁脂、野驼脂、鳗鲡鱼、鹿头各 1 次,鹿蹄 2 次。
一些常见易寻且价格低廉的食材,反复出现在不同的食方之中,被屡次利用,例如植物性食材类中的姜(包括生姜、干姜、生姜汁)出现了 22 次,加工食材类中的酒和红米(别名赤曲、红曲等)分别出现了 21 次和 14 次,另外白米、葱(包括葱白)、豉汁、蜜等亦反复出现。
《食医心鉴》食方对食材的选择是在保证疗效的基础之上,强调了取材的便易性,尽量避免罕见食材, 常见、常用食材的使用频率较高。这一方面降低了普通家庭食疗的难度和成本,保证了患者能够长期坚持食疗活动,从而达到较好的疗效;另一方面,也更便于推广食疗养生技术,使之可能作为药物治疗的有效补充,成为被大众广泛接纳的医疗技术。
(二)注重吸纳外来的食材、药材
汉代以来,随着丝绸之路的逐渐发展,大批的外来药材、食材进入中原,成为一般百姓的日常消费品。“唐朝人对外来物品和文化的推崇,使波斯、印度及东南亚各国的药物备受青睐,这必然扩大了外来药物的引入,尤其是香料药物。”
《食医心鉴》的食方也吸纳了外来食材,这丰富了食疗的手段和渠道, 同时也反映了当时百姓在日常饮食上对外来食品的接受。《食医心鉴》211 首食方共包含外来食材 6 种:诃梨勒、荜拨、胡椒、芜荑、葡萄以及莳萝。
诃梨勒
唐《新修本草》云:“诃梨勒,生交、爱州(今越南北部)。味苦,温,无毒。主冷气,心腹胀满, 不食。”《食医心鉴》诃梨勒茶方:“治下气消食诃梨勒茶方:诃梨勒一两去核右以水一升,先煎三两沸, 然后下诃子,更煎三五沸,作茶色,少入盐,啜之。”
荜拨
《本草图经》云:“荜拨,出波斯国。”药性辛,温。《食医心鉴》作“毕拨”,有毕拨粥方:“治心腹冷气刺痛,妨胀不能下食毕拨粥方:毕拨、胡椒、桂心各一分,为末米三合右煮作粥,下毕拨等末, 搅和,空心食之。”
胡椒
《新修本草》云:“胡椒生西戎……主下气,温中,去痰,除脏腑中风冷。”《食医心鉴》毕拨粥方、鲫鱼膾方使用胡椒。例如鲫鱼膾方:“治产后赤白痢,脐肚痛,不下食鲫鱼膾方:鲫鱼一斤,作膾,莳萝、橘皮、芜荑、干姜、胡椒各一分,作末,右以膾投热豉汁中,良久下诸末,调和食之。”
芜荑
《海药本草》曰:“生大秦国(即东罗马帝国),是波斯芜荑也。味辛,温,无毒。”《食医心鉴》治脾胃气下痢瘦方、炮猪肝方及鲫鱼脍方均使用芜荑。
葡萄
《新修本草》曰:“葡萄,味甘,平,无毒……生陇西五原敦煌山谷。”敦煌在唐代属西域之地, 故葡萄当时作为外来食材对待。《食医心鉴》将其写作“蒲桃”,有蒲桃煎方:“治热淋,小便涩少,渗痛, 滴血,宜吃蒲桃煎方:蒲桃绞取汁五合,藕汁五合,生地黄汁五合,蜜五合,右相和煎如稀饧,食前服三两合,日再服。”
莳萝
《海药本草》谓莳萝“生波斯国……主膈气,消食,温胃,善滋食味。”上文鲫鱼脍方即使用莳萝。
三、《食医心鉴》食方特色
(一)食方配伍具有蜀地特色
中医食疗与药疗有所不同的一点在于,药疗是患者针对某种疾病专门的、特意的服药行为;食疗是将治病过程融入饮食活动之中,潜移默化地调整患者身体状态,最终达到祛病除疾、强健体魄的目的。
因此,在选择和使用食材时,不仅要考虑其性味、药效,还要注意食材的口感是否良好,是否符合当地患者的日常饮食口味和习惯,这一点决定着患者是否能够主动、自觉地坚持食疗。
《食医心鉴》在食材的选择上十分注重口感,并突出了蜀地饮食特色和口味。
不少食方突出了麻辣咸香的口味,例如乌雌鸡羹方:“乌雌鸡一只,右治如法,煮令极熟,细擘,以豉汁、葱、姜、椒、酱作羹食之。”该方的调治方法、服用方法不仅能够更好地发挥主要食材的药理作用,更能增进其味美程度,达到以食代药之效果。
统计《食医心鉴》全书 211 首食方,食方的正方中出现蜀椒 2 次、葱白 7 次、豉或豉汁 3 次、生姜 6 次;调治、服用方法中出现盐 29 次、椒 24 次、葱 22 次、姜 16 次、豉或豉汁 13 次, 另有蒜齑、酱、醋若干次。这些食材如果出现在食方正方部分,主要利用其药用价值;如果出现在制法部分,则主要利用其味感价值。
当然,《食医心鉴》食方的口味是为疗效服务的,当口味与治疗发生冲突的时候,这些食方自然也会偏向于疗效而非对口感的追求。如葛粉索饼方、粟米粥方、冬麻子粥方、薏苡人(即薏苡仁)粥方等, 主治中风心脾热或五脏壅拥热引起的言语蹇涩、精神昏聩、手足不随等症,口感十分清淡,均不含任何麻辣口味的热性食材。
(二)食方的制法具有多样性
与药方相比,食方的制法更为多样,这些方法不仅能够确保食方疗效的发挥,而且还必然地兼顾着患者的饮食习惯。深入研究《食医心鉴》中食方的制法,不仅可以知晓唐代蜀地食疗临床实践的具体操作方法,也可了解唐代食疗技术发展的程度。
1.煮法
即以水煮为主要方式炮制食材的方法,再细分为以下 4 种。
(1)煮粥法:此法在《食医心鉴》中比较普遍,例如冬麻子粥方、葵菜粥方等。
(2)煮羹法:此法亦多,又有肉羹、素羹之别,肉羹如 乌雌鸡羹方,素羹如车前叶羹方等。
(3)煮食法:将食材煮熟即食,如大豆妙方等。
(4)煮汁法:此法仅取煮过食材汤汁饮用,但不食该食材,如治消渴伤中小便无度方云“黄雌鸡一只,治如吃法,右煮令极烂,漉去鸡,停冷取汁饮之”。
另外,《食医心鉴》部分食方出现“缹食之”的表达,如缹木槿花方。根据《古代汉语词典》,“缹”读若“否”,意为“蒸煮”,又古人“煮粥”亦作“缹粥”,如陆游《寺居睡觉》诗“披衣气坐清羸甚,想像云堂缹粥香”。故将言“缹食之”食方者,均归入煮法之列。
2.蒸法
即食材不在沸水之中,而在其上经高温水蒸气溜熟之法。
如酿猪肚方:“猪肚一枚净洗, 人参、橘皮各四分,下饙饭半斤,猪脾一枚,净洗,切细,右以饭拌人参、橘皮、脾等,酿猪肚中,缝缀讫, 蒸令极熟,空腹食之。盐酱多少任意。”
3.煎法
根据《古代汉语词典》,“煎”字意为“熬煮”或“用油将食物烹熟”。纵观《食医心鉴》煎法食方,未见用油者,故此“煎”当作熬煮解,即以文火长熬食材以食饮之,例如蒲桃煎方等。
但其间有一类为茶煎之法,将食材作茶煎饮或与茶同煎,如槐叶茶方“右以嫩槐叶一斤,一如造茶法,为末煎啜之”。
4.炙法
即以火烤食材而食之法。
在《食医心鉴》中,此法多用于动物性食材的炮制,如炙黄雌鸡方:“黄雌鸡一只,制如食,右炙令极熟,刷盐醋椒末,空心食之。”
5.酒法
即将酒作为主要或辅助食材的方法。
《食医心鉴》酒法食方较多,具体方法也不统一,可细分作以下几种具体方法。
(1)酿酒法:此法是将食材与酒曲共酿作酒,而非直接利用成酒,如驴头酒方“乌驴头一枚,右燖洗如法,煮熟和汁,浸麹如常家酿酒法,候熟任性饮之”。
(2)浸酒法:即将食材与酒浸泡而得药酒之法,如牛膝浸酒方、虎胫骨浸酒方、乌粘子浸酒方等。
(3)和酒法:此法即将食材与温酒和而饮之,或用酒煎煮食材而饮之,如野驼脂酒方、雁脂酒方、薯蓣酒方等,前二者为暖酒入脂和饮,后者是用酒煎煮薯蓣等食材。
(4)投铁器入酒法:此法比较特殊,《食医心鉴》中出现过两次,即将铁制品烧红,投入酒中,待冷却后饮用,如秤锤酒方“铁秤锤一枚,斧面,铁杵亦得,酒一升, 右烧秤锤令赤,投酒中,良久去锤,量力服”。
6.炒法
即通过加热并将锅内食材翻搅令熟的制法。
《食医心鉴》食方用此法者较少,且常与它法联用,如治十种水病不瘥垂死方“猯猪肉单煮食,及作羹、缹炒,任意食之”。
7.煨法。
又可称“炮法”,将食材在煻灰中煨熟后食用。
如治脾胃气下立瘦方“猪肝一斤,芜荑末六分,右薄起肝糁,芜荑末面裹,更以湿纸裹,煨熟去面,空心食之”。此方与书中炮猪肝方相似,但前者言“煨”,后者言“炮”。
8.烧灰法
即将食材烧灼为灰,服用该灰之法。
如治小儿喉痹肿痛方:“右取蛇脱皮烧作灰,乳汁和一匕服之。”此法多用于小儿食疗。
9.生食法。
《食医心鉴》中部分食方要求生食食材,此法多见于食材较少的食方。
生食的可以是植物性食材,如治血痢日夜百余行方即生服葛粉和蜜;也可以是动物性食材,如治脾胃飡入即吐出方曰“羊肉半斤去脂切作生以蒜齑食之”。
10.治如常法
即将食材制成唐代蜀地常见加工型食品的方法。
此法在《食医心鉴》中有作索饼、作臛、作腤 、作馄饨、作馎饦、作饨、作鹘脍等。索饼类似今天的面条,需要煮食;臛为肉羹或肉泥;腤 与臛相似;馄饨即类似今时做法;馎饦即水煮汤饼;䬪饨当为馎饦的另一种写法。鹘脍仅“治脾胃气冷不能下食虚弱无力方”中出现过一次,其为何食品尚不可知,亦不排除刊刻有误之可能。
11. 外用法
《食医心鉴》还存在少量食方,将食材进行加工之后,并不食用,而是进行外用,例如治疗新生儿肚脐脓液流出、红肿不退的白石脂散方“右以白石脂末四钱干傅脐中”。
《食医心鉴》中常常存在一首食方多个制法均可的现象,这些制法虽然有些在今天看来已经不太常见, 但在唐代,尤其是蜀地,应当是寻常百姓之家常用的饮食之法。
唐代昝殷的三卷本《食医心鉴》今日早已无法目见,但罗振玉从日本带回的辑佚本经由东方学会重新刊刻发行之后,今人犹可借之管窥其大貌。
《食医心鉴》是现存最早的一批中医食疗学、营养学名著之一,通过深入研究《食医心鉴》撰写特色,首先能够纠正对中医食疗的某些误解,证明了食疗从唐代开始就不只是针对养生的需求,而是同“药疗”一样,针对具体疾病的治疗,这也印证了孙思邈在《千金要方·食治》中所说的:“夫为医者,当须先洞晓病源,知其所犯,以食治之。食疗不愈,然后命药。”
其次,《食医心鉴》所载食方还考虑到了食材取材的便利性,以及食方配伍的口感,其炮制方法、服用过程符合蜀地日常习惯,将药材、食材制成粥、饼等日常食品,又多用豉、酱,在口味上常常强调咸香, 可以说这部《食医心鉴》是中国中医药文化与饮食文化相融合的伟大成果。
第三,《食医心鉴》注重对患者营养的补益和搭配,固其元补其虚,最终达到健体去病的目的,这样的思想上承《黄帝内经》,又同时是我国传统营养学的开端。
最后,昝殷撰写《食医心鉴》的时代是在相对开放的李唐王朝,因此他也没有排斥外来药物、舶来食材,只要与身心健康有益,便加以利用,为此后中国食疗学的发展开拓了更广阔的空间。
综上所述,加深对《食医心鉴》发掘、研究,有利于更加清晰地认知唐代食疗技术,进一步丰富中国古代科学技术史,并为当代食疗学的科学发展提供依据。
原文网址:
https://www.sohu.com/a/357453696_787404
凡轉載本網站文章,請註明本網站網址 http://www.liangzhenjiu.com